💓一场粉红色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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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粉红色的雪——记我在建环辩的两年

 
老实讲已经记不得一开始到底是为了什么选择交了辩论队的报名表的。或许是许久许久之前他律还是自律的抽象申论,或许是那场关于终将苦涩凋零的爱情的比赛,再或许是当初报名表上填写的为了提升表达与思想,再或许只是头脑发热,或者说,一腔孤勇,就像所有的辩论人一样。
 
还记得当初收到一面短信的时候,对着六个辩题左看右看最后选择了或许最抽象的“拥有执念是人生之喜/悲”,现在想来倒是恰好印证了“执念”的开始罢。
现在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面教室里那个一脸严肃的追着我解释“执着”和“执念”区别的野野学长以及唱双簧一个提问一个解答,“我来帮你讲,因为这棵树它也有缺点但你看不到了。”“你别说话!”的小梁学长和可爱胡总。
不过那一张写着“远离/靠近喧嚣”的稿子着实让我emo,心里总是怀疑自己害怕说错的毒虫让我一次次犹豫要不要讲自己的想法,最后还是超时了,呜。不过还好啦,学长姐们一面真的好温柔,还是慢慢骗我把话说完了。
一面出来,觉得寄了,那时候我想,大概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吧。
 
但是没有。
接到二面短信之后跑到建环楼分组,分到一面严肃的野野学长和温柔的婉星学姐一组,认识了黄老师和秋雨。那时候在想,哇,辩论怎么还要磨辩啊!诶不对,不磨怎么打,合理!十点之后的美广成为了驻扎地,讨论,写稿,被野野学长拆了,再讨论,再写。偶尔讨论着讨论着突然发现,已经大半夜了,回宿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好累啊,为什么要这样呢?但是好像讨论问题,困惑,查新资料,明白,输出表达,或许才是辩论的意义,也是我想要来到这里的意义罢。
二面前一天晚上,野野学长最后在美广给我们梳理东西,现在还记得骏一学姐“哇,婉星学姐去给你们买奶茶了!哦不对这是个惊喜!你们记得惊讶一点哦!”不过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人生到底是应该看利弊还是分对错,我只是觉得,人生需要有一些冲破。
不得不说,二面的山妈把我打傻了,野野自由辩暴起输出的时候我以为我的辩论生涯就此短暂的结束了。
 
但是没有。
第一次团建,第一次队训,现在只记得蔓姐娓娓道来的讲解,浠宝“鸡立鹤群”的自我介绍,还有略显高冷的涛哥。哦对,还有烧烤吃到一半冲进来的嘉一,简直一首“ABCD”点燃团建。不过,那天的真心话大冒险已经是永远不想尝试的强度了。
入队后第一次比赛,早在准备磨辩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学长姐的压力:“对面的小朋友很强,你们一定得好好准备。”只记得陪磨到两点的骏一学姐和在教室里给我们四个惊喜和惊吓的“某院辩论队”。不知道启蒙阶段就连续遇到学长质询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只是在想,故事的结局并不重要,我只是害怕故事就像青春一样,唰的一下,死在某一个洒满落叶的夏天。
 
但是没有。
天坑杯、八院赛、学院杯,一场场比赛打过来,一次次在美广阴暗地爬行,一次次在考试ddl磨辩之间来回周转。打的最难受也是收获最大的比赛还是报喜不报忧,强烈的反心证,强烈的反家庭背景,强烈的反感,让我一下子明白了熊浩先生讲的:所有的观点都有其可取之处,尽是黑盲处也有微弱灯光。大概吧,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了,也没有什么绝对错误和黑暗的东西了,光明,也真的是光明吗?
后来,一下子就到了毕业季,也是换届季。留任的通知,最后一次轰趴的团建,剧本杀,像一个永远在心里隆隆作响的钟声催促着我,要做出决定了。大概学习还是很重要的吧。
可我的心里还是响着那天晚上骰子摇晃的声音。响着那句
“感谢主席,问候在场各位。”
我当时想,就像申论只有三分钟,要结束了吧。
 
但是没有。
周五把写了大半周的报名表发出去的时候,我一把把聊天框删掉了,我害怕回复。我在想,会有谁报呢?我可以进吗?数了数,好像比五个人多,完蛋了,要不我跟胡总说,不知道踢谁就把我踢了吧,不行,这样好抽象啊。就这样纠结到了面试当天,看着教室外五位队友,坏了,听天由命吧。
不过好像跟我想的并不一样,现在已经不记得面试都说了啥了,只是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我很害怕,我深知在没有push的情况下,犹豫的我,懒惰的我,不擅长社交的我,一定会慢慢离开这个我最有归属感的集体,这段故事大概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吧。
 
但是没有。
一夜之间从小孩变成大人,忙着发短信,加好友,畅想未来,那时候我想,明年,我们要招好多好多厉害的小孩,打很多很多厉害的比赛,拿很多很多厉害的奖。
清怡、咕咕,seven、涛哥、浠宝,我们一步步慢慢走过来,从招新,视频,海报,到传单,扫楼,表演赛,现在还是觉得没能早早来学校扫楼很痛苦错过了认识大家第一面的好机会,疫情吃掉了我们的表演赛,也吃掉了浠宝磨了好久的题目。怎么说呢,准备招新的时候真的很痛苦,但是收到60张报名表的时候,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边是感觉前途一片光明,一边是感觉面试要累死自己,长叹一声,慢慢来过。
一面,二面,好像一下子就过来了,小朋友们真的都好可爱,但是显然,我不能全都留下来。
决定名单的那个晚上,一教a中间五楼的和四楼的楼梯间,坐着一个小孩,他拿着手机不断的翻磨辩群二面群的聊天记录,然后埋头,捏手机,劝自己,没事的。
一黑板的名字,一个一个擦,一个一个划,到最后还是没有决断,一个一个打比赛的时候嘟嘟叨叨嘟嘟叨叨出一堆论点,留小孩踢小孩的时候编不出一个论点来。
真的很想一股脑把犹豫的全部丢掉,这样就不用再受挑挑选选的折磨了。
 
但是没有。
我永远喜欢这些我们亲手挑选出来的小孩。
永远。
第一次团建,第一次队训,然后,就要打凤展了。
很难说我心里到底有没有胜负欲,我只是觉得20把四强的接力棒递到我们手上的时候,应该有一点血性,有一点突破。
 
但是没有。
没关系,我们好好带小孩吧让他们变得更厉害一点,我们多付出一点时间多约一点比赛,多办一些赛评队训,多组织一些团建活动吧。
 
但是没有。
突如其来的疫情,直接吃掉了上半学期宝贵的两个月。人在懒惰了三四个月之后终究还是难能提起精力来的。
 
时间总是走得很快,趁我不注意,它还跑了起来。
 
我还想要一点时间,反思一下去年一点到底干了写什么,弥补一下那些做错的无厘头的事情与决定,完善一下还在进行中的安排与规划。
 
但是没有。
我们的联合八院赛欻的一下走完了,学院杯欻的一下抽抽签就打完了,几乎一眨眼,就六月了。
 
我始终觉得,记忆只是一件已经完工的工艺品,再也没有那些血肉相连的苦乐哀伤,但是它们还不够老,尚且没有检阅的必要。
但是真正退休把一切交给下一届的时候,我突然在想,我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这里,口口声声说我们要为这里做出一切使之向上的努力,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的记忆会告诉我答案。
 
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一个优秀的小孩,也不是反应很快。喜欢悄悄摆烂,喜欢摆出一副努力很久但其实啥也没干的样子,不喜欢交流,也跟学长姐们交流的少之又少,我不知道应该说自己慢热还是害怕社交,我只是觉得,我不够好。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称职的队长,有的安排其实明明再多想一点可以做得更好的,有的事情为什么想不起来问一问大人的意见呢,有的时候还是懒惰,还是怕麻烦,还是不喜欢做那个表达者,不愿意做决策,到现在我还不认识多少别院队长队员,不喜欢交流。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称职的大人,我的大人们真的教的好好,他们温柔体贴聪慧善良敏锐宽容,我真的很想跟他们一样,但是我不行,我说不出来,我教不了我的小孩怎么样赢比赛,我教不了他们人际与社会关系,我教不了他们思想与价值碰撞和方向考量,因为我自己也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真的想成为那些聪明机敏的小孩,真的想把一切安排的尽善尽美,我真的想把我所有会的知道的了解的辩论都告诉我的小孩们。
 
但是没有。
我做不到,我没有足够聪明的脑袋,我没有足够细腻的心思,我没有足够广博的见识。
我没有办法重新用大人递到我手里的火炬点燃圣火,我只能在雨夜里保护着它,the fire ,the hope,不要熄灭。
在那之后的很多个夜晚,那团火光反复地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这篇流水账一样的随笔也只是记录我的记忆。
辩论队在学校学院的定位一直都很尴尬,不如科研,不如竞赛,不如学习,不如活动,在综测里还比不上趣味运动会第十名的好成绩,却甚至能和竞赛科研占用的时间掰一掰手腕。
 
我常常自诩是一个感性但理性总能压过感性的人。
就连辩论也会理性的告诉我,傻瓜。
总有一天,我会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轻轻拂拭自己的故事,笑着摇摇头。
当时真傻,却也是最美的年华。
 
大概,
我只是喜欢那一杯奶茶,
我只是喜欢美广晚上卖的冰粉,
我只是喜欢通宵回来吃的那一笼包子,
我只是喜欢摆在桌子中间的锅巴。
我只是喜欢在不同观念之间游走,
我只是喜欢不相信,
我只是喜欢找资料找到大半夜只是为了相信,
我只是喜欢那句“感谢主席,问候在场各位”罢。
我喜欢的东西,我一定要好好做下去,做到最好。
 
但是,没有。
 
我好害怕,
我害怕这场粉红色的雪不够盛大,
我害怕这场粉红色的雪下在沙地上。
你说,辩论能不能讨论真问题,能不能好好回应世界,能不能对年轻人有正向作用。
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在这样一个不为功利不为成绩,只为了热爱而进行价值观与思想碰撞的游戏,是最容易交到真朋友的。
 
我真的很感谢,很感谢认识你们。
我的大人们,队友们,小孩们。
从要不要看人生利弊与对错,
到人生若只如初见。
 
故事的结局不重要,
但是,雪,不能下在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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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胜烟柳满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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